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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青師卡x藝伎久
◎女裝久預警
◎不確定是HE還是BE
◎19世紀長崎的港口邊,充滿海風鹹澀苦味的故事



 

正文:
1. 繆思

其實來到這座港邊生活的原因爆豪勝己早就忘記了,他不是一個擅長記得瑣事的人,即使是面對客人,他也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倒也不是說他是一個很隨便的人,只是他對於攢錢這種事情還是抱持著夠用就好的心態。

基本上他也是無慾無求,在長崎,到處物慾橫流,有上岸的荷蘭籍船員在酒館大鬧特鬧,雖是因為出口貿易而應運而生的生意,卻直接就被外國人視為囊中之物,可以任他們踩踏。

——垃圾。
爆豪勝己總是在心裡大罵,若有喝醉的荷蘭人膽敢來找他談生意也會被他用一口流利的英語轟出去。

沒錯,一口流利的英語。
爆豪勝己自小就是學什麼像什麼的人,不論再困難的事物到他手裡都十分得心應手,因此也沒有一樣東西特別入得了他的眼。

老子可是個毫無懸念的人啊!
——在過完今天之前他都是這麼告訴自己的。

「叮鈴——」
門口的碧藍色琉璃風鈴提醒著有客人光臨,這是他的媽媽爆豪光己為了讓這家因為自家兒子氣場太強導致散發狠戾感的店面柔化一些而裝上去的,這個風鈴他滿喜歡的,看來今天應該會是順遂的一天——
隨著視線看過去,是一個剛逛進店裡的女孩,柔順的銀髮瀑布般的飄散著,齊眉的瀏海襯著她寶石光澤的翠綠雙眸,爆豪勝己盯著這個新客人有些出神,但這種稀有的悸動很快被打爛,女孩身後一個穿著西服模樣的荷蘭士兵跟著走進來,還順勢要摟上女孩的肩膀,女孩想閃躲但終究敵不過一旁足足高了她一個頭的荷蘭士兵,只能小動物似的僵硬了起來。

嘖!是要演哪齣啊?

爆豪勝己壓抑著心中絲絲縷縷的失望,像是失敗的化學反應,只留下看不出形體的沈澱物,他裝作沒注意到兩人,埋頭於自己的設計之中。

話說原來老子也會對女孩感興趣啊。

小聲的嘟囔來掩飾心中根本不會被窺知的尷尬,但爆豪勝己也沒注意到的是,女孩自進來也一直盯著自己。

「千蝶小姐,妳喜歡刺青嗎?我可以為妳刺一個在我心口上!」
「羅賓先生還是先將您的妻子刺在心上吧,不用在意我的。」
「那怎麼行,對我來說千蝶小姐比我家的黃臉婆還要好上幾千萬倍!」

啊啊,居然撞見了外遇現場嗎?
話說這個叫千蝶的,怎麼聲音聽起來這麼奇怪,甚至聽著有點耳熟啊?聲音也不是說奇怪,與其說像個女孩,倒不如說像是個已屆青春期但尚未變聲的少年。

近來的爆豪勝己運氣可以說不是很好,但這也是一件正常事,誰叫他至今20年的人生都走得太過順遂,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多年後每當爆豪勝己回想這一日,他都覺得這天根本是讓他人生轉捩點的帷幕,被那個叫「千蝶」的人生澀的掀開,像是被神明派遣下來的天使,讓他猝不及防的墜入一片黑暗的泥淖。

「刺青師先生,能不能麻煩您呢?」
囁嚅的聲音從左前方飄來。
銀色頭髮的女孩身穿由金、紅、藍繡線勾勒出孤挺花輪廓的淡金色和服,恰巧與爆豪勝己的髮色差無甚遠,還是日文比較適合她,如果能摘掉那個假髮似的銀色頭髮可能會更相襯一些,女孩的側影看起來很無助,撲翅的睫毛纖長,像是落入無邊境的藍色的夢,爆豪勝己也不懂自己為什麼對這個女孩存在這麼多幻想的成分,看著她好像就可以畫出那些不存在於世上的幻境。

爆豪勝己本來是不太想搭理這件麻煩事,但是在跟那個女孩對到眼的瞬間,鬼使臣差的,他不禁出聲回應,連他自己也被聲音中隱藏不住的期待給嚇到了。
「⋯什麼?」

榮登爆豪勝己人生最後悔的幾個時刻之一。

「這個人已經纏著我一段時間了,請救救我吧!」
「哈?不是你勾引了有婦之夫嗎?」
「不、不是的,我可以解釋⋯⋯若是您幫我擺脫他,我給您一些『優待』好嗎?」
「來刺青店還跟我談什麼優待?求我給妳優待還差不多。」

女孩的面龐一下刷白,大概是沒想到自己的請求會被拒絕,她的眼中甚至逐漸濕潤,在一旁的荷蘭士兵再度伸出手摟著她:「千蝶小姐,你在跟那個男人說什麼?不是說好跟我待在一起的時候都要說英文嗎?」他略帶敵意的看向一副事不關己的刺青師,「這家店的設計都像垃圾一樣,我們先出去吧?」

不偏不倚,就像一片落葉飄在頭頂、淚珠落在掌心、飛箭射中靶心,不偏不倚講究機緣和巧合,這個荷蘭佬就是如此神準的踩在引爆名為「爆豪勝己」的地雷的正中心。

掉入陷阱跟引爆炸彈說實在又有什麼區別呢?
都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就已經無法全身而退。

爆豪勝己將手上的畫筆按在桌上,力道大到筆彈跳起來滾落桌面,太陽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著,喉嚨深處發出風雨欲來的笑聲,垃圾?狗嘴吐不出象牙就是在說你這樣的人吧,蠢豬!我就說我討厭荷蘭佬,沒把你轟出去就不錯了,居然嘴老子——

「給老子滾,你這個屁眼長在眼窩裡的紅豬!」
用最俗不可耐的英文髒話開始飆人的瞬間,金髮紅眼的刺青師就已經全然放飛自我,最近實在太衰小,先是上週訂的顏料因為海運出了問題而延宕,導致他流失了好幾筆生意,損失了至少上萬日圓,加上自己偏愛的暹羅當地只賣給貴族的鵝黃混雜光金色的顏料粉因為自己再處理海運問題時根本無暇顧及,被早已預約好的店家高價轉手給其他收集顏料粉的收藏家,滿心期待能用上那個顏色最終卻兩頭空。

然後今天好不容易從那些該死的落空中復原了一些時又遇上這種事鳥事,老子他媽真該死的幸運至極啊!
捲入不知名的荷蘭豬與他的情婦的感情糾紛,然後還在老子的店裡撒野,眼前的男人顯然被炸毛獅子般的刺青師嚇著了,但為了在女孩面前裝逼,他不得已只好用顫抖著的聲音勉為其難:「你⋯⋯你瘋啦!我可是士兵,隨時可以斃了你!」說著便作勢要拿出手槍,「哦?原來你們國外的王法是可以隨意擊殺百姓的嗎?別忘了,你現在他媽的是在日本!而且我看荷蘭最近的生意最近根本搶不贏英國美國,你他媽囂張個屁啊?」
爆豪勝己拿起了顯然不是用來作為脅迫工具的刺青針,「你認識的人當中但凡有刺青的都是我的作品,要是知道你說這些東西是垃圾是什麼下場,你確定還不快滾?」

男人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臉色被閹了般的迅速痿了下去,「Fuck!」,他試著讓自己的看起來瀟灑一點,卻掩蓋不了倉皇而去的影子。
給我記著,該死的日本兔崽子,我們吃不完兜著走!

他伸手想去跩著千蝶小姐,但手才剛要握住那纖細的手腕,旋即被揮開,凶神惡煞如鬼魅的刺青師抓住女孩的手腕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身後,隱隱露出右頸上的黑色的蝴蝶刺青,明明是蝴蝶,在他身上卻變得像是惡之召使,緊繃的胸鎖乳突肌讓蝴蝶更加扭曲了原本的形狀。

但看在女孩眼裡卻完全是不同的意義。

「蝴蝶⋯⋯」她出神的喃喃自語著。

「不准在老子店裡動手動腳的,這個女的現在是老子的客人。」最後幾個字幾乎是磨著臼齒說出來的,咬牙切齒到另身後的女孩有些害怕的回了神。

「那個⋯⋯我⋯⋯」
「閉嘴,你不是要我幫你嗎!」
居然還特地切換回日文,這個人很冷靜啊!
女孩在內心吞了一口口水,反倒佩服起這個刺青師起來。
她看向刺青師握住自己手腕的地方,白皙的關節處開始泛紅,像是什麼花在那邊蔓延開來,使人中毒的那種暈染感。

這個人,跟他好像。
記憶像是荷花香,盛開在鼻腔,卻無法勾勒出滿池盛開的模樣。

荷蘭士兵終於氣憤的離開後,爆豪勝己才放開女孩的手。

「妳身邊的男人都不曾碰過妳對吧?」
冷不防的,傳來這樣一句話。

女孩搧動著睫毛,一副不解其意的模樣。
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態才會問這種問題?

「啊啊啊啊煩死了,妳這傢伙,是男的吧?」

「!!!」

「想騙我一個閲人無數的刺青師,你先去投胎吧!」

「啊、啊、我⋯⋯我才不是男生呢!你這麼說太失禮了!」
銀髮散落在肩上,向上看30度,眼睛的濕度60%,眨眼的頻率一秒兩下,還要配合無辜的神態,千蝶太知道自己什麼模樣最讓人動情,更何況她現在眼角帶淚的護住自己的前胸,被她使出這招的客人最後都被安撫並且又給了她幾張大洋以表安慰,總不會對這個小小的刺青師不管用吧?

但不按牌理出牌的刺青師只是又拽緊她的手腕,「這種骨架,八成是男生!」他煩躁的解釋著,一邊把「她」往平常他為客人刺青的榻榻米上甩去,一面把藏青色的不透光布幕粗暴的拉起來。

下一秒,他伸手便要往領口探去,似乎完全沒有想到萬一對方真的是女生的話後果多麼嚴重。

「啊——你在幹嘛!」
眼眶中的害怕終於具象化,撲簌簌的流了下來,雙手被爆豪勝己單手壓制在頭頂上方,他左手撫上胸前——那裡像當然是飽滿如女人的胸部,他嘖了一聲,轉而向下探去,下面果然比上面好侵略多了,淺金色和服像被撕開的畫紙,爆豪勝己身手進去那個窟窿好似就能挖掘出什麼凌駕於留白或藝術之上的崇高價值。

股間被溫熱感覆蓋之前,「女孩」都還抱有一絲自己在做夢的臆想,雖是惡夢,但終歸是快要醒來了。

夢境 被加熱之後一切都昇華成了現實。

腦袋中有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迴響在自己第一次被送進茶屋學藝的那天,泛黃如折舊的紙頁,他的師傅的確有明明白白的告訴過他——聽好了,絕對不能被任何人發現你不是女生,否則整間店都會被你拖累的——他驚恐的想用腳去踹開爆豪勝己一臉得逞的表情,卻被和服下擺給絆住。

「可不要說這根是你自己加上去的啊!」刺青師放開他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最為脆弱的部分,諷刺的笑著:「千·蝶·小·姐。」

「我的要求很簡單,請千蝶小姐以後不要再帶該死的荷蘭仔來我店裡了。」
爆豪勝己推了推細框眼鏡,又開始想埋首於自己的最新構思之中,他正在描摹陽光灑落的感覺,這就是他該死的需要那個鵝黃色顏料的理由,已經有客人願意讓他嘗試看看了,沒想到卻被老闆坑了。

名叫千蝶的「少年」似乎也很侷促不安的坐在神色不佳的刺青師對座,「這⋯⋯其實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但我盡量好嗎,拜託千萬不要洩漏了!我、我請你吃飯!」

「老子只吃辣的食物。」
「那正好,我們店裡的招牌就是辣菜呢!最近從高麗那邊流行過來的。」
「感覺還行。」

雖然不想承認,但爆豪勝己現在恨不得趕快送走這位麻煩精然後趕快把因為看見對方而產生的各種靈感紀錄下來,好像再不抓住,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就要消散——

「啊,這是在模擬日光吧!」
眼前的少年突然湊近,撲面而來的檸檬氣味奪去了刺青師的嗅覺,衝進腦中的話語也奪去了他的思考,明明只是隨意的幾撇,怎麼對方能夠「感覺」出來呢?

「嗯⋯⋯對。」為了掩飾心中的驚惶,只能給出這樣看似鎮靜的回覆。

送走這位不速之客之後,爆豪勝己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說到底,這無關乎什麼緣分命運,充其量只是最近衰事中的其中一件,太過在意反而只是讓自己更加難堪罷了。

但腦中各種線條輪廓紛至沓來,像是提醒著他還有許多未被紀錄但卻該被畫出的靈感,朝他襲捲,但他卻突然提不起勁來。

這不就像在變相的承認這個叫千蝶的人就是他的繆思女神嗎?

雖然實際上是個男的。

傍晚的夕陽在小小的刺青店裡劃分出兩個世界,刺青師發出煩躁的聲音,與昏黃的光束形成怪異的對比。

結束了疲累的一天,但故事才剛要開始。

 

 

 

謝謝看到這裡的大家~

也感謝幫我看劇情跟挑錯字的小天使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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